第47章 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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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47
她沈默。
坡已經到了頂，再在這待下去，難免會被人撞見。
他主動松開手，垂頭，低聲請求：“你考慮一下，行不行？我有的是時間，不著急，不是要你現在就給答覆，就是想先預定個位置，等你考慮找對象的時候，我能占個優先權。你要是完全想清楚了，覺得實在不行，你就這樣跟我說：表哥，法律不允許啊！那我只怪法律太坑，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當牌友加朋友，再加一個表親。”
本來糾結的她，又沒忍住，噗嗤笑了。
他又有意見：“嚴肅一點！我們在討論……”
“重要的事。我現在的答案是不行，等我……”
他也搶話：“等你考完試，再進行第二輪考慮。”
“好。”她繼續往上走，經過那棵見證過談判的樹時，深吸一口氣，回頭問他，“昨晚你們撞見了嗎？”
“沒有，你說完那些話，他只待了一兩分鐘就走了。其實我來得更早，我把車停在那邊。”他用手指了指已經停滿一排車的斜前方，接著坦白，“我借了梁川的車，很普通的現代，潛伏就得低調。”
“所以他老婆怪他今晚不開車出門，因為你們怕暴露？”
“哈，是啊。”
你人還怪坦誠的！
她憋住笑，問：“你來了，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“怕打擾你學習。”
“那你過來幹嘛？”
他聳聳肩，很無所謂地答：“他只有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白天有空，我猜他可能會忍不住。他這人，有些拗，一時半會丟不下……”
“謝謝。”
眼看她要走，他舍不得，丟開“懂事”，重新抓到手，牽著她往老地方走。
“我跟著去了他家，能跟你說一下後續嗎？”
她很想確認一下事情是否會隨著她的狠話完全了結，順從地跟上了。
“他沒有直接回家，在路邊小館子那待了會，要了兩瓶酒，一口都沒喝，東西也沒吃，起身又走了，這次直接回家。然後我在下面待了一會再上去，當然了，主要是找不到停車位。”
“別開玩笑，我笑點低。”
“沒開玩笑，我說的是事實。”
她坐下了，他跟著坐下，調整手勢，讓她舒服點，右手熟門熟路地往手心中間插紙。
她真憋不住，笑了，把手往外抽。
他不讓，說：“你就給點福利，讓我安一下心唄。滑雪的時候，我們也牽過的，這不算什麽吧？講重點，講重點。我問他哪去了，剛才怎麽不在家。他沒回答這個問題，只告訴我後來請的保姆受不了他媽挑刺，走了，現在是他表姐在全天照顧。還有……”
“說吧。”
“喬斯媛已經好多天沒聯系他了，應該算是解決了。”
她聽出話音裏的猶豫，笑笑，垂頭說：“沒有喬斯媛，也會有李斯媛、王斯媛，這個人不重要。他是舍己為公的大英雄，我是有私心的平凡人，不匹配。”
“你做得夠好了。消防員、警察……那麽多為國家和人民奉獻的勇士，他們怎麽能做到家庭穩定，讓家人深感光榮？關鍵還是凱旋的為人處事存在問題，不是我故意貶低他，是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，看得很清楚。他媽要強，間接影響了他，有些事，逞能也要上。有一年，我們偷偷去游泳，我淘氣，沒有熱身就下水，在深水區抽筋，他跳下來救我。你知道的，溺水的人，出於本能會自私又瘋狂，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，我們兩個差點都完蛋了。他對我有救命之恩，我是真把他當親兄弟看。家長把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，因為不遠處就有大人，有更穩妥的做法。我不是要否定他的好，是舉例說明他這個人，執念優於思維，他覺得怎樣是對的，就會堅持這樣做，不會變通。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這麽大的問題，他能給你帶來幸福，我保證收起賊心，規規矩矩、誠心誠意祝福。但事實上，以我對他的了解，這是不可能的。”
她慘淡一笑，沮喪地說：“我知道找一個軍人、消防員做伴侶，不是那麽容易的事。我和身邊有這樣身份的人都聊過，設想過將來可能遇到哪些困難，要怎麽應對。我以為我做好了準備，但我沒想過會這麽難。”
“這不怪你。首先，命運不公，他媽沒得病之前，脾氣還好，現在是……真一言難盡。她在我面前，也開始陰陽怪氣了。其次是凱旋這脾氣，磨磨唧唧。你是這麽通情達理的人，如果他早點說出來，一起商量，不會演變成這麽糟糕的局面。他傷心難過，我不心疼，這是他活該。我覺得只有你最不值，等了這麽多年，付出了這麽多……別哭，對不起，我不該說這些。”
她吸吸鼻子，努力擠出半個笑，但很快又撐不住了，想把眼淚眨回去，也失敗了。
他松開手，去掏紙巾，只帶了一包，全用完了。他一時情急，松開手，半站起，拉起衣擺去擦。
眼淚越擦越多，她邊哭邊笑，小聲抱怨：“別擦了，灰進到眼睛裏啦！”
對哦，之前在地上打架亂滾，衣服臟得要死。
他收回手，愧疚地望著她。這邊的路燈比較亮，兩人離得近，他能看清，燈下的她，眼睛紅得厲害，可這已經不算是哭了。她在帆布袋裏找到了紙，一邊擦，一邊笑。
“對不起，我忘了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她嘴角依舊上揚，把用過的紙遞給他，帶著鼻音說，“我知道你是好意，哭一哭不是壞事，憋太久了！辛苦你幫我丟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他立刻去辦。垃圾桶就在運動場邊緣，離這邊只有十來米，他仍舊是一步三回頭。這個體貼又大度的好姑娘，投在地上的影子窄窄的，和她本人一樣，讓人心疼。
他往回走，她站了起來，語氣輕松地說：“很晚啦，瞌睡大神找上門來了，扛不住。”
她剛說完，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。
他堅持要送上樓，很紳士地留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拐角。她開了門，回頭問他：“不是要檢查一下室內嗎？”
“對，差點忘了。”
她留在門口打哈欠，他快速但細致地檢查完房間，規規矩矩告辭。
等她洗完澡出來，手機上有幾條他發過來的微信。
噗噗噗：他覺得喬斯媛的問題已經不是阻礙，問我怎麽做才能追回你。他還沒死心，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選擇今晚表白，喜歡你，有一段時間了。
噗噗噗：我故意說你是不是想找她來幫你照顧你媽。他不吭聲，應該能消停了。唉，好話聽不進去，難聽的，一下就get了。
噗噗噗：我真不是因為愧疚，要補償，砸禮物就行了。你是特別特別好的女孩，不用打扮就能發光發亮。愛看你笑，像格麗喬，善解人意，能讓世界上的人們都變得幸福。
接下來是圖片：一個略顯嬌羞的奧特曼。
奧特曼最強大的地方，不是打怪獸，而是能把不是臉盲的人為難成臉盲。她以前陪表弟看過幾集，好像沒見過這個人物，根本不了解，於是根據名字去搜索。
新生代，在奧特曼裏屬於高顏值，善良又治愈，堅強又勇敢，說話和動作都很萌。
她哪有這麽好？
元麓：你是相信光的孩子？
噗噗噗：縱然前途中邪惡無數，荊棘滿布，也要成為用光輝的雙手驅散黑暗的光之戰士。
他又發過來一段小視頻，她剛才在百度搜到過，是粉絲磕CP剪輯出來的賽羅和格麗喬的初相識。
“餵，你馬上跟我走！”
“這樣不好吧，我們才剛剛見面。”
“快點。”
……
這是什麽霸總發言！
元麓：【笑哭】
噗噗噗：休息吧，晚安。
元麓：再見。
薛逸璞本想再撩幾句，但她確實是到點必須睡覺的困體，不該打擾。
辦這種事，不能太急進。她人品那麽好，只要他埋點伏筆，她就絕對不忍心拒絕，也不可能放任別人插隊。
雖然有點可恥，但是……哪個男人談戀愛時不使花招？
說到花招，還有件事沒完成。
他給胖子轉賬2000，再發：這妹子不錯，哪找的？演技相當可以，千萬要留住聯系方式，後續還用得上，費用不是問題。
胖子：你這不是耽誤我嘛，我的名聲不要錢嗎？
噗噗噗：名聲是什麽，你有嗎？
胖子：只要價錢合適，可以沒有！
噗噗噗：這不就結了。等我的事成了，我也全力支援你，你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明白。大哥t，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，不僅可悲，還可憎，嚇人啊！
胖子：滾，你懂不懂什麽是真愛？真愛就是非這個人不可，面前再經過一千個，一萬個，都不能代替。
薛逸璞現在最怕看見這種死腦筋的“真愛”，心慌，馬上懟：她要是死了，你替她守到八九十歲，我敬你是條漢子，我每天給你上香。問題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劈腿，分了手還要欺騙你，傷害你，利用你，她不配！
胖子：我知道啊。剛才那句是電影臺詞，不知道在哪看的，隨性朗誦。
噗噗噗：【白眼】總之，好好想一想吧，你這條件又不差，要顏值有工作，要工作有體重。
胖子：我頂你個肺。
薛逸璞收起手機，發動車子，在路口掉頭，到了街對面，進入巷子，拐進小區，停好車，上樓查看裝修進度。
他怕全委托給裝修公司會在材料上踩雷，又不願意把時間花在這種事上，只好拜托給瞿高樂。這裏有一個隱藏風險：這家夥答應了不會說出去，但萬一喝多了說漏嘴……
管他呢，他認識的人裏，只有樂樂可靠又心細，還有點娘。“娘”在這裏是好事，他會像女性一樣思考，房子裝出來才宜家。
他仔細看了一圈。
細節確實做得好，但是速度很慢，明天得跟他說一聲：加錢提進度。
不知道是誰為了省電，把空氣凈化器和風扇都關了，他把它們全部開啟，環顧一周，確認沒有安全隱患再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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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開玩笑，我笑點低。”
“沒開玩笑，我說的是事實。”
她坐下了，他跟著坐下，調整手勢，讓她舒服點，右手熟門熟路地往手心中間插紙。
她真憋不住，笑了，把手往外抽。
他不讓，說：“你就給點福利，讓我安一下心唄。滑雪的時候，我們也牽過的，這不算什麽吧？講重點，講重點。我問他哪去了，剛才怎麽不在家。他沒回答這個問題，只告訴我後來請的保姆受不了他媽挑刺，走了，現在是他表姐在全天照顧。還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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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做得夠好了。消防員、警察……那麽多為國家和人民奉獻的勇士，他們怎麽能做到家庭穩定，讓家人深感光榮？關鍵還是凱旋的為人處事存在問題，不是我故意貶低他，是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，看得很清楚。他媽要強，間接影響了他，有些事，逞能也要上。有一年，我們偷偷去游泳，我淘氣，沒有熱身就下水，在深水區抽筋，他跳下來救我。你知道的，溺水的人，出於本能會自私又瘋狂，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，我們兩個差點都完蛋了。他對我有救命之恩，我是真把他當親兄弟看。家長把我們罵了個狗血淋頭，因為不遠處就有大人，有更穩妥的做法。我不是要否定他的好，是舉例說明他這個人，執念優於思維，他覺得怎樣是對的，就會堅持這樣做，不會變通。如果你們之間沒有這麽大的問題，他能給你帶來幸福，我保證收起賊心，規規矩矩、誠心誠意祝福。但事實上，以我對他的了解，這是不可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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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不怪你。首先，命運不公，他媽沒得病之前，脾氣還好，現在是……真一言難盡。她在我面前，也開始陰陽怪氣了。其次是凱旋這脾氣，磨磨唧唧。你是這麽通情達理的人，如果他早點說出來，一起商量，不會演變成這麽糟糕的局面。他傷心難過，我不心疼，這是他活該。我覺得只有你最不值，等了這麽多年，付出了這麽多……別哭，對不起，我不該說這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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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收回手，愧疚地望著她。這邊的路燈比較亮，兩人離得近，他能看清，燈下的她，眼睛紅得厲害，可這已經不算是哭了。她在帆布袋裏找到了紙，一邊擦，一邊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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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
他立刻去辦。垃圾桶就在運動場邊緣，離這邊只有十來米，他仍舊是一步三回頭。這個體貼又大度的好姑娘，投在地上的影子窄窄的，和她本人一樣，讓人心疼。
他往回走，她站了起來，語氣輕松地說：“很晚啦，瞌睡大神找上門來了，扛不住。”
她剛說完，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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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，差點忘了。”
她留在門口打哈欠，他快速但細致地檢查完房間，規規矩矩告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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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是圖片：一個略顯嬌羞的奧特曼。
奧特曼最強大的地方，不是打怪獸，而是能把不是臉盲的人為難成臉盲。她以前陪表弟看過幾集，好像沒見過這個人物，根本不了解，於是根據名字去搜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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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麓：你是相信光的孩子？
噗噗噗：縱然前途中邪惡無數，荊棘滿布，也要成為用光輝的雙手驅散黑暗的光之戰士。
他又發過來一段小視頻，她剛才在百度搜到過，是粉絲磕CP剪輯出來的賽羅和格麗喬的初相識。
“餵，你馬上跟我走！”
“這樣不好吧，我們才剛剛見面。”
“快點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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噗噗噗：休息吧，晚安。
元麓：再見。
薛逸璞本想再撩幾句，但她確實是到點必須睡覺的困體，不該打擾。
辦這種事，不能太急進。她人品那麽好，只要他埋點伏筆，她就絕對不忍心拒絕，也不可能放任別人插隊。
雖然有點可恥，但是……哪個男人談戀愛時不使花招？
說到花招，還有件事沒完成。
他給胖子轉賬2000，再發：這妹子不錯，哪找的？演技相當可以，千萬要留住聯系方式，後續還用得上，費用不是問題。
胖子：你這不是耽誤我嘛，我的名聲不要錢嗎？
噗噗噗：名聲是什麽，你有嗎？
胖子：只要價錢合適，可以沒有！
噗噗噗：這不就結了。等我的事成了，我也全力支援你，你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明白。大哥t，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，不僅可悲，還可憎，嚇人啊！
胖子：滾，你懂不懂什麽是真愛？真愛就是非這個人不可，面前再經過一千個，一萬個，都不能代替。
薛逸璞現在最怕看見這種死腦筋的“真愛”，心慌，馬上懟：她要是死了，你替她守到八九十歲，我敬你是條漢子，我每天給你上香。問題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劈腿，分了手還要欺騙你，傷害你，利用你，她不配！
胖子：我知道啊。剛才那句是電影臺詞，不知道在哪看的，隨性朗誦。
噗噗噗：【白眼】總之，好好想一想吧，你這條件又不差，要顏值有工作，要工作有體重。
胖子：我頂你個肺。
薛逸璞收起手機，發動車子，在路口掉頭，到了街對面，進入巷子，拐進小區，停好車，上樓查看裝修進度。
他怕全委托給裝修公司會在材料上踩雷，又不願意把時間花在這種事上，只好拜托給瞿高樂。這裏有一個隱藏風險：這家夥答應了不會說出去，但萬一喝多了說漏嘴……
管他呢，他認識的人裏，只有樂樂可靠又心細，還有點娘。“娘”在這裏是好事，他會像女性一樣思考，房子裝出來才宜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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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節確實做得好，但是速度很慢，明天得跟他說一聲：加錢提進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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